文物C位大PK | 5000年前“额滴神”VS 1700年前“表情包”

　　——嘿，你听说了吗？这次展览要举行文物PK！获得“人气王”的文物才能进入独立展柜。

　　——听说了，听说了！主办方这次很大胆，将决定权交在了我们观众手里。

　　——南京有这么这么多知名的文物，竞争肯定很激烈。

　　——对哎，今天要PK的两件文物，我就选不出来。

　　——我看看，我看看……

　　5000年前的南京人面孔，与六朝时期的人面纹瓦当。当这两件文物跨越了3000多年的历史“聚”在一起，这是神灵与神灵间的对望，同样也是先民和古人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如果这两件文物PK，你会选择哪一件？

　　陶塑人面像：他是“男神”，就是字面意义

　　当今天的很多人为自己先天拥有一张瓜子脸而开心的时候，你可知，5000多年前，最受宠的脸庞可是“方首阔面”。

　　1983年，南京市浦口区营盘山遗址出土了一张5000年前的陶塑人面像，这是南京地区迄今最早的人面陶塑像，被誉为“金陵先祖”。

　　这只陶塑人面像和一只手掌差不多大，高只有9.8厘米，陶质，外表光滑，面部轮廓近似长方形，前额宽平眼眶粗大，深凹的眼睛细长弯曲，鼻梁挺直，鼻翼肥大，耳廊宽厚，嘴巴微张，唇厚，下颌明显向外延伸呈梯形。

　　（陶塑人面像南京市博物馆供图）

　　该文物现藏于南京市博物馆，为国家一级文物。这只人面陶塑像头戴冠帽，冠上留有几个小孔，排列对称整齐。在良渚文化玉器上，人面像的冠上有羽毛和茅草，或许小孔就是用来插这些物品的。试想一下，其夸张的面孔戴上如此装饰的冠，其神秘的色彩更加浓厚。

　　今年年初，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六朝博物馆馆长、央视百家讲坛主讲人胡阿祥以《智者南京的三张“面孔”》为题，为公众解读南京，其中一张面孔就是“金陵先祖”。胡教授说，最早的南京人“有月牙一般的眼睛，宽平的前额，高挺的鼻梁，宽大的鼻翼，隆起的颧骨，外扬的下颌，一对招风耳，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南京历代经典文物》一书提到：“先民们用雕塑的方式制作成人面像，再用自己部落的习俗与观念加以装饰美化，成为神的艺术形象。”这样的形象，寄托着5000年前南京人的审美和精神追求，先民们制作这样的陶塑人面像，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在残酷的自然竞争面前获得精神的力量。

　　有人说，世界上各大古老文明的觉醒都是从人像艺术的诞生之始。5000年前，烧制出这尊人面像的南京浦口营盘山人，显然已经有了强烈的自我观照和宗教观念。营盘山先民将智慧凝聚到指尖，用双手塑造出心目中的神，他们的精神已经通天达地，创造出一个超越现实的灵界。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人匍匐在神的脚下，然而神却由人所创造。

　　人面纹瓦当：它们是神灵的“表情包”

　　“月牙形双眼，眼眶向下弯曲，上鼻梁两侧有竖直毛发。咧口大笑，口下有胡须。”“三角形高鼻梁，圆颊。抿嘴，有‘八’字须，口下独须偏向一侧。”“细长眼，弓形眉，圆颊，长三角形鼻梁较高。椭圆形口，口中无齿和舌。”这些是脸谱，还是漫画？都不是，是发掘于南京东吴时期的人面纹瓦当。

　　（人面纹瓦当南京市博物馆供图）

　　公元229年，吴大帝孙权建都南京，拉开了南京作为“六朝古都”的序幕。孙权居住的建康宫，剧史书记载，穷极壮丽、冠绝古今。为了探明六朝建康宫城（台城）的位置、布局，自2001年起，南京市博物馆对大行宫地区的近20个地点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出土遗物中仅各类瓦当就有近600件，其中人面瓦当达68件，刻画着人的眉、眼、鼻、面、颊、口、舌、胡、须等，形象变化多端，图案大约有二十五六种。这些人面有的是鼻梁挺直、有的却是塌鼻子；有的浓眉大眼，有的却是修眉秀目；有的张口大笑，有的缄口肃穆。它们的表情或喜或悲，或怒或乐，或害羞或严肃……宛如一张张千余年前生动的脸庞展现在今人面前。

　　20多年过去了，谈起大行宫六朝建康城遗址出土的人面纹瓦当，当时就职于南京市博物馆的考古专家、现南京师范大学教授王志高仍然语露欣喜。在此次考古发掘之前，已有专家在南京的一些施工工地上曾采集过一些人面纹瓦当，做过前期的研究。但人面纹瓦当首次大规模出土，还是要看大行宫六朝建康城遗址，不仅出土的数量众多、品种丰富，而且出土了满涂鲜艳红色的人面纹瓦当。

　　人面纹瓦当是当时“瓦当家族”面貌一新的新成员，上承孙吴早期的云纹瓦当，下启西晋时期的兽面纹瓦当，主要流行于孙吴中后期，在建筑风格上具有典型的时代特点和地方特色。

　　那么这些瓦当上的人面纹是装饰？还是有其它寓意？

　　王志高表示，在人面纹瓦当之前就存在的是云纹瓦当，云纹象征流动的水，将其装饰于建筑屋顶显然是当时人们镇火祛灾、祈求太平、永受嘉福享乐意识的反映。“至于人面纹图案象征意义，我们认为，也与镇火祛灾、厌胜避邪有关。”他说。

　　史载孙吴时期，都城建业屡次发生火灾，破坏性极大。而一些神灵则有灭火驱邪之术。王志高告诉记者：“瓦当上的人面样式虽然繁复不一，但都对脸部的圆颊作了夸张处理。显然它不是普遍的人面，而很可能是具有灭火之术的某位神灵。”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组人面纹瓦当可以被称作是神灵的“表情包”。

　　陶塑人面像、人面纹瓦当，留给我们的不仅是有着历史、雕塑、建筑、美学等多方面的研究价值，仅是直观地面对他们，我们的内心就已如大海微澜，澎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