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观察 | 俄乌冲突观察:战斗域的单向透明+舆论场的单向遮蔽
2022/04/22 09:13  传媒观察  

  俄乌冲突是一件大事,在舆论学上也颇多新的研究点。从舆论进程的各个环节来看,皆有其鲜明的新特征。

  舆论预热:美国在冲突爆发前夕,做了较长时间的舆论预热。

  舆论说服:欧美社会中,媒体是重要的权力机关,在民意-说服-决策中发挥巨大作用。欧美政治中最难的事情是凝聚民意,而一旦凝聚,其行动力将会出现非线性爆发增长。民意凝聚和领导人的能力有时候关联不大,毕竟在欧美,民意分散、行政能力较为涣散是一种常态。

  舆论动员: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主要在干五件事情,即坚持抵抗、自拍视频、高频发推、线上外交求援、火线入欧。这五件事情具有很强的贴近性和民众共情性,通过社交媒体放大后,使得每个人都有在场感,对欧洲民意动员影响巨大。对于俄乌冲突,欧洲民意爆发的情绪反应是极为激烈的。

  舆论欺骗:欧美舆论场对中国舆论场的负面声音进行了放大甚至有所伪造,同时美、俄、乌等各方都释放了较多不准确的消息。我们甄别的逻辑应该是“不拘小节”,知道大面上的信息,对误导较严重的细节信息,就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此外,要做到多源核对,比较不同立场的信源并做好信用标记。

  舆论隐匿:目前舆论场基本没有乌克兰一方成建制军队的照片,其背后是乌克兰军队的精干化。而欧美媒体和乌克兰的默契无言,也达成了信息传播的高度一致。

  舆论关怀:在人道主义关怀方面,乌克兰妇女儿童、俄罗斯被俘战士、各国侨民、乌克兰籍球员等都是公众关注焦点。由于直播的兴起,当代战争的非平民化伤害已经是一种底线要求,这对进攻方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阻击力量。

  此次俄乌冲突,战场存在一定程度的单向透明,即强势方可以通过天基、空基、陆基等装备获得单方面信息感知优势,对战场态势了如指掌。单向透明战场至少具有四个特征:一是精实作战单元,每个小组人不多,扁平化管理,共享化接任务。二是精准打击高价值目标,坦克和装甲车变成移动靶子,高阶官员靠前指挥危险大增。三是精致隐匿信息,对己方战斗信息进行隐匿,并对敌方制造大量谣言,此做法可称之为“单向遮蔽”。通过信息佯动,制造舆论泡沫和信息茧房,达成虚假民意和影响决策之意图。战斗域的单向透明和舆论场的单向遮蔽,是一套组合拳,虚实相生,互相影响。四是精心视频表演,战斗即表演,以视频引发共情,以社交媒体促使站队,并在多轮情感动员中获取物质支持。

  在俄乌冲突的信息技术方面,个人有几点体会:(一)空天互联网Starlink极其重要,在全世界任何地点随时能上网将会成为一个人的必备生存条件。(二)加密货币冷钱包在极端情况下,具有不受美国政府控制的特性。(三)现实世界时空洞察能力对军事能力极其重要,战争的非接触式电子游戏化是一个趋势,从元宇宙的角度看,人类整体活动电子游戏化不可避免。(四)笨重昂贵的坦克面对轻盈廉价的反坦克武器和无人机存在代差劣势。(五)战争直播化和TikTok化导致战争不得伤害平民的舆论诉求升至最高,如果没有精准打击能力,在进攻过程中造成平民的大规模杀伤,就是给自己在道德上挖坑。(六)社交媒体带来国际化共情,但也往往极化情绪,导致政治决策容易出现颠覆性变化。(七)围观和直播使得行为必须与政治正确同步,如此才能避免被舆论棘轮碾压。

  对于当前出现的新问题,我们需要深入研究,挖掘其内在传播规律。唯此,才能达成更好地改造世界的目的。

  (《传媒观察》2022年第4期卷首语)

  【作者简介】沈阳,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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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雨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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