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一下：你乘坐的飞机刚要起飞，同机乘客因家人去世要求飞机返航，你能否理解并赞同？这不是什么测试题目，而是真实发生在不久前的萧山机场。在飞机已经推出的情况下，一对老夫妻因家中有人去世，向机组提出下机请求。机组征得多方同意后返回，航班在延误50分钟后起飞。

　　回到开头的设问。不论你的选择如何，应该都会意识到，这是个无法让所有人满意的答案。事实正是如此。在当事航班上，不少乘客对返航决定表示理解。民间有“死者为尊”的传统，乘客们看到老夫妻的焦急与迫切，很容易产生共情心，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一些时间也要成全他们赶回亲人身边的心愿。在这些乘客看来，飞机返回是富有人情味儿的正确做法。

　　但也有网友提出异议。遭遇亲人去世固然痛苦，值得同情，可不幸已经发生，回去并非与时间赛跑。况且此次航程时间不长，对老夫妻来说落地后折返也是可行的做法，一味照顾他们的情绪，而耽误全机乘客时间、增加航空成本有无必要？尤其是机上有部分乘客在落地后还需转乘高铁，面对未知的耽搁，想必也心急如焚。

　　一边是个人遭遇的重大变故，一边是全体乘客的时间，在飞机航班上，决策成本高昂。应选择照顾哪一方的利益？不妨先来看看常见的返航原因：乘客突发疾病。此时，机组为争取救治时间会选择返航或就近降落，这就是一种人性化关怀，无人会有反对意见。生命宝贵，机上缺乏救治条件，“重大危机+没有余地”，这个组合构成了同机乘客认可的理由。反观当事航班，机组担心拒绝老夫妻的要求会导致他们情绪激动不利于飞行安全，而作出相关决定。

　　克己与众扶，多数时候并不矛盾，社会很容易形成共识，但在特定情形下也会伴随争议，面临两难选择。此时，一味强调人情味恐怕不可行，毕竟这种情感维系一个小集体可以，治理大社会就会力不从心。既要让社会充满关爱，也要用确保社会运行井然有序，合理的规则必不可少。社会车辆为救护车让道而闯红灯可以免除处罚，背后有规则撑腰；飞机在遭遇什么状况时返航，也应有规则来服众。只讲利益不讲人情，社会就会冷漠而暗淡；只讲人情不讲规矩，大众权益、社会公平就可能被践踏。用规则给人情味画个圈，留住人们的善良，社会才会凝聚起更多的大爱。

　　交汇点记者 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