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分娩有多痛，你看看我的手和胳膊就知道了。”

　　钱蕾，南京市妇幼保健院资深助产士，在产房已经工作15年的她，接生过的胎儿多到算不过来。她的手上满是产妇的抓痕，招招见肉。“前几天肿得特厉害，都不敢给儿子看。这几天消肿了，但还是有很多指甲印。”钱蕾说，产妇的感受她能体会，所以一直忍着。“当时疼得满头是汗，那个产妇好几次想咬住我，但可能看到我疼得扭曲的脸，她也于心不忍，放弃了。”

　　钱蕾提到的产妇是一个28岁的二胎妈妈，产程极快，来不及打分娩镇痛孩子就要出生了。当时产妇在剧烈的疼痛下几乎失去理智，不断从产床上弹起，痛的两只手到处乱抓，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就这样，调整好呼吸，憋住气，加油，孩子的头快出来了！”钱蕾一只手抓着产妇的手进行安抚，另一只手扶着产妇的腿帮其保持正确的分娩姿势，一遍遍耐心进行指导。

　　但疼痛中的产妇就像溺水的人，抓着钱蕾的手就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死死抠住钱蕾手背，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火辣辣的疼痛钻入骨髓。”钱蕾想挣脱但又不忍心。

　　产妇情绪极其激动，钱蕾因担心其从产床上摔下，不时用胳膊护住产妇，胳膊被产妇的长指甲抓出好几道血印。“在孩子出头的关键时刻，产妇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情绪暴躁到极致。这样下去，对孩子、对产妇的安全都非常不利。”钱蕾主动把手递到产妇手里，一边安抚产妇一边教产妇如何呼吸。产妇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掐住钱蕾的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手背。“我必须咬牙观察产妇情况，指导其调整呼吸，一直强忍到宝宝顺利出生。”钱蕾说，“儿奔生娘奔死，助产士被伤到半死。但也顾不上这么多，宝宝安全出生才是最重要的。”

　　在钱蕾帮助下，母子安好。回过神来的产妇知道抓伤人，十分内疚。钱蕾则打趣：“姑娘，回去手指甲得剪剪啦，抓伤我们不要紧，抓伤宝宝可就不好啦！”

　　谈起接生过程中受伤的事，钱蕾却说这不算什么。“助产士在接生过程中被踢、被抓、被咬是很正常的。”工作15年来，钱蕾接生过的宝宝数不清了。“每个人对于疼痛的忍耐度是不同的，产妇生产过程中，剧烈的疼痛加上强烈的焦虑情绪，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也是做妈妈的人，能理解。”

　　虽然产妇真正生产的过程不长，但从进入待产室观察，再到进入分娩室，最后接生，整个过程耗时很长，而这个过程中产科医生和助产士是产妇最能够依靠的人。“女性生孩子的时候很脆弱，陪伴和鼓励是不可忽视的。受点小伤没什么，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钱蕾说道。

　　对像钱蕾一样的助产士来说，长期在产房忙碌的她们承受着体力和精神的双重考验。这是一件普通的事件，却是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的体现了对生命的敬佑。

　　交汇点记者 王甜 通讯员 史月

　　图片来源：南京市妇幼保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