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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浪流,诗意氤氲,历代诗人笔下的“江苏段长江”有多美
2020/12/09 21:48  新华报业网  

  浩浩长江,浪奔浪流,波澜壮阔,瑰丽多姿。千百年来,长江不仅滋养了华夏儿女,也孕育了璀璨的长江文化。

  习近平总书记说,长江造就了从巴山蜀水到江南水乡的千年文脉,是中华民族的代表性符号和中华文明的标志性象征,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

  作为长江中下游的重要一段,长江江苏段蜿蜒432.5公里,波涛汹涌,气势磅礴,汇入茫茫大海。两岸山川秀丽,胜迹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的文人骚客写下华彩诗篇。从“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到“春江潮水连海平”,从“京口瓜洲一水间”到“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长江江苏段不但奔腾着浪花,更流淌着灵动浪漫的画意诗情。

  雄壮柔美,古诗中的多样长江

  “大江来从万山中,山势尽与江流东”(明高启《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长江从安徽马鞍山进入江苏,在流过南京、扬州、镇江、常州、泰州、无锡、苏州、南通八座城市后流入大海。从最窄处只有1.2公里的江阴段江面,到最宽可达90公里的长江口,江苏段长江气象万千,变幻多端。在不同的地点,在不同诗人的笔下,这四百多公里的江面或奔放,或雄奇,或沉静,或安详,或柔美,呈现出不同的面貌。

  “万里昆仑谁凿破,无边波浪拍天来。晓寒云雾连穷屿,春暖鱼龙化蛰雷。”(《狼山观海》)北宋诗人王安石站在南通狼山山顶,眺望长江入海口,无边波浪,接天蔽日,磅礴的气势使他深深折服。宋代时,南通的狼山尚在长江之中,南宋文天祥由通州渡海南归时,在《渡海望狼山》中写道:“狼山青几点,极目是天涯”,江海交汇处给文丞相留下浩渺壮阔的深刻印象。

  长江入海,江水与海水互相激荡,震慑着每一位观江望海者。历代写长江口的佳作层出不穷。清代屈大均《通州望海》:“狼山秋草满,鱼海暮云黄。日月相吞吐,乾坤自混茫。”从“日月”“乾坤”着眼,展现长江入海的宏大气势;唐代白居易《杂曲歌辞·浪淘沙》:“白浪茫茫与海连,平沙浩浩四无边。暮去朝来淘不住,遂令东海变桑田。”道出了长江口的变迁,沧海变成桑田,如今南通、泰州的很多地域,就是从江之尾、海之头处“涨”出来的。

  长江的面貌是多变的。元代诗人崔斌在游览镇江金山后写诗赞叹长江水波涛澎湃:“浩浩长江天际来,中流砥柱独崔巍。风摇万壑秋声动,潮捲千堆雪浪回。”(《金山》)但距离镇江不远的南京段,长江有时却是一副安详宁静的样貌。南齐山水诗人谢朓在离开建康(南京),赴任宣城途中写下著名的《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在他看来,静静流淌的长江,好似一条铺在大地上的白绸子。“澄江静如练”因此成为描绘长江静谧的名句。唐代,谢朓的“粉丝”大诗人李白来到南京,寻找谢朓诗句中的长江。他在南京写的七十多首诗中,有将近一半写到了长江。“解道澄江静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金陵城西楼月下吟》)“汉水旧如练,霜江夜清澄。长川泻落月,洲渚晓寒凝。”(《秋夜板桥浦泛月独酌怀谢朓》“三山怀谢脁,水澹望长安。芜没河阳县,秋江正北看。”(《三山望金陵寄殷淑》)……和自己的偶像心灵相通,李白看到了谢朓眼中的长江。

  在《春江花月夜》中,唐代扬州诗人张若虚写的则是夜晚时分扬州南郊的长江:“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溶溶月光铺泻在水面上,江水、沙滩、天空、枫树、扁舟、小楼……组成一幅隽永的水墨长卷,营造出清幽淡雅的意境美,无怪乎有人称这首写长江的长诗能够“孤篇盖全唐”。写长江夜色的佳作,还有元代诗人朱经的《骥渚渔灯》:“渔舟荐宿傍清江,灯火荧煌月一窗。素焰映沙光耿耿,余辉照水影双双”;清代诗人徐来的《离亭燕·浦口晚泊》:“江弄琼花如练,好景经秋初染。漠漠蔚蓝天水合,谁落归帆一片?渔火蓼村边,惊起断行征雁。”前者写的是靖江,后者写的是南京浦口,渔火、孤舟、断雁,表现了夜晚的长江边湿地,不为人关注的渔人闲适生活。

  大江东去,两岸胜迹星罗棋布

  江苏段长江两岸,坐落着诸多历史文化名城,星星点点的人文胜迹和自然景观如繁星点缀,使人目不暇接。诗人们用诗文描绘江苏的长江文化地标,记录它们的千年变迁。

  南京阅江楼,俯瞰着脚下的长江水东流而去。“京城之西北有狮子山,自卢龙蜿蜒而来。长江如虹贯,蟠绕其下。”明代大学士宋濂一篇《阅江楼记》被收入《古文观止》,记录了阅江楼的缘起。“山色古今余王气,江流天地变秋声”,明代思想家王阳明的《登阅江楼》为后人解开阅江楼“有记无楼”还是“有记有楼”之谜提供了线索。

  燕子矶是长江三大名矶之一,峭壁耸立,三面临水,有如江边一只正欲展翅起飞的燕子。“江天忽无迹,一舸在中流。远岫已将没,夕阳犹未收。”(《晚出燕子矶东下》),明末画家龚贤写燕子矶的诗,就如同他的山水画一样,意蕴深邃悠远;“石势浑如掠水飞,渔罾绝壁挂清晖。俯江亭上何人坐?看我扁舟望翠微。”清代诗人厉鹗的《归舟江行望燕子矶作》,从长江船上遥望燕子矶,江上之人、亭中之人,互相成了有趣的风景;一生写诗四万多首,大多质量不高的清代乾隆皇帝,在燕子矶倒是留下了佳作:“当年闻说绕江澜,撼地洪涛足下看。却喜涨沙成绿野,烟村耕凿久相安”,这首《题燕子矶》既写出了长江江岸的变迁,也记录下了长江边安宁的乡间田园生活。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白居易《长相思》),扬州瓜洲古渡虽然在清代就已坍入长江中,却在经典古诗词中“栩栩如生”。最有名的当然是王安石的《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隔着长江和钟山,南京、扬州、镇江三座城市遥遥相望,江水寄寓了王安石深深的乡愁。地处长江和运河交汇处,瓜洲的地理位置到底有多重要?读读这些名句你就能知晓:“一夕瓜洲渡头宿天风吹尽广陵尘”(高蟾《瓜洲夜泊》);“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陆游《书愤》);“扬州酒力四十里,睡到瓜洲始渡江”(萨都剌《过江后书寄成居竹》)。

  金山、焦山、北固山,镇江这三座名山或在长江之滨,或在长江之中,每一座都承载着了大量诗篇。“古今斯岛绝,南北大江分。水阔吞沧海,亭高宿断云。返潮千涧落,啼鸟半空闻。皆是登临处,归航酒半醺。”(《登金山寺》)唐代诗人张祜登上长江中的金山寺,看到气吞天地的壮阔情景。“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唐代诗人王湾泊舟北固山下,青山绿水、潮平岸阔等长江美景呈现在他的眼前;北固山上,南宋词人辛弃疾写下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脍炙人口,“不尽长江滚滚流”,眼前的壮景令词人豪情大发,登楼咏怀。

  如今,从古人写长江的诗句中,我们依然能还原出逝去的岁月中,和长江有关的点点滴滴。“黄田港北水如天,万里风樯看贾船。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王安石写于江阴的《予求守江阴未得酬昌叔忆阴见及之作》,再现了长江给江阴带来的富庶与繁华;“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苏州名臣范仲淹的《江上渔者》写的是长江支流吴淞江上渔人捕捉鲈鱼的危险,表现了作者对劳动人民的深深同情;王安石的《江上》则堪称一份宋代的长江航行日志:“江北秋阴一半开,晚云含雨却低徊。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秋天的江面上,乌云徘徊,眼前的青山似乎挡住了去路。突然,船顺着江水转了个弯,只看到对面成片的白帆迎面驶来。

  滚滚江水,寄托悲欢喜乐

  滚滚长江东逝水,诗人们往来于长江之上,穿梭于长江两岸,写于江苏长江段的诗句,也寄托着他们的悲欢喜乐,让今天的读者在字里行间走近他们的心灵世界。

  奔流的江水中,有对朋友的依依惜别,也有旅途中的愁绪萧索。《送孟浩然之广陵》可能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送别诗,虽不是写于江苏,诗中孟浩然的目的地却是名城扬州。孟浩然告别李白,沿着长江水路一路东下,在黄鹤楼上挥手的李白“唯见长江天际流”。有意思的是,孟浩然著名的送别诗《送杜十四之江南》也写于长江之畔:“荆吴相接水为乡,君去春江正淼茫。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唐代诗人郑谷《淮上与友人别》、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也是家喻户晓的送别诗,同样写于“扬子江头”,芙蓉楼则是镇江长江边的一处名胜。“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张祜的《题金陵渡》是写客愁的名作,在长边的金陵渡,枕着拍岸江水,寂寞愁苦的诗人难以入眠。

  奔流的江水中,有对往事的感怀追念,也有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万里长江天上来,石头却欲打江回”(杨万里)。南京清凉山上的石头城是始建于东吴的军事要塞,六朝时,长江从石头城下流过,城下的石头津停满了来自各国的商船货船。“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刘禹锡《石头城》《西塞山怀古》等金陵怀古诗回顾了发生在石头城的六朝旧事,开谈了东吴的灭亡,借拍打空城的长江潮水,表达了对国是日非的忧虑;“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李白在金陵凤凰台上眺望长江,怀古伤今,忧愤奸邪当道,贤良不受重用;“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文天祥终于脱险南归,写于长江口的《扬子江》,抒发的是誓死抗元、决不投降的坚强决心。

  奔流的江水中,有对爱人的依恋思念,也有对纯真爱情的热切向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宋代诗人李之仪借一位住在“长江头”的女子的口吻,表达了对爱人的思念和忠贞;长干里是今南京城南雨花台到长干桥中间的里巷。李白的长诗《长干行》写长干少妇与夫君的离别之苦,产生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个著名成语。诗中,“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等句中,瞿塘、滟滪、三巴、长风沙,都是长干少妇熟悉的爱人路过的长江地名,她期盼着长江水能早日将爱人送回到自己身边。

  交汇点记者于锋

  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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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纪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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