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新农人的一天是怎样的？农民起床后来到操控室，指尖微动，调出今天的环境数据，修改农机参数并按下启动键。几秒后，一台科技感十足的银色“铁牛”缓缓驶向农田，沿着提前设定好的路线进入待耕的田地播种、喷洒农药。农民坐在家中手捧一杯咖啡，时不时抬眸看一眼监控屏……
4月14日-16日，以 “智造农机、机遇未来”为主题的第十一届江苏国际农业机械展览会在南京举行，来自12个国家和地区的300多家农机企业前来参展，未来农业成为关注的焦点。
未来农业“样板间”人气爆棚
走进展厅，“没有农业机械化，就没有农业农村现代化”的红色字幕滚动播放。在未来农业全景体验中心展区内，无人农场、现代果（蔬）园、智慧猪场、数字渔业4个未来农业生产的“样板间”吸引不少参展人员前来“打卡”，这其中，几头粉嫩的模型小猪和自动饲喂设备前人头攒动。
“每一头小猪一出生便有身份证，通过各类传感器自动采集猪的体型、体温、叫声、行为等数据，还可提前设置好每只小猪的饲喂曲线，实现自动下料。”江苏华丽智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技术部副主任刘汉青介绍，原来我们是用眼睛来分析猪的行为，现在是用大数据来分析，饲养员通过数据系统来筛选出行为异常的猪，更加真实准确。比如猪的体温异常升高会进行疫情提醒，技术人员可以提前预防治疗，有效提高猪的存活率。
向左几步，可以看见树上一串串成熟的小番茄被一只灵巧的机械手采摘下来。这样的场景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田间地头。
“采摘机器人一天24小时工作，相当于10人以上的工作量。打药、巡检、采收、运输，这些机器人都能胜任，还可以完成田间高频次、高强度的管理环节。”江苏博田机器人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耿长兴举例说，采摘机器人能够利用视觉技术去发现果实，按照果实的成熟度和形态学进行分级，判断如何采摘。巡检机器人则像一个“侦察兵”，负责采集环境信息，如温度、湿度、二氧化碳浓度、太阳光照度等，通过对历年信息比对做出判断。植保机器人将根据巡检机器人的判断前去打药，实现全流程“无人化”作业。
而在种植业装备展区，一台“加大版”无人机吸引力记者的目光。“这是我们的二代无人机，主要用来喷洒农药，与一代无人机相比，它的特点是从四翼变成了六翼，喷幅加宽了；容积从10升变成22升，解决了农户在使用过程中因频繁加水加药更换电池的问题，节省了时间。”江苏沃得农业机械股份有限公司区域经理孙振腾介绍。
不远处，一台伏在地面上的红色的果菜茶园区域遥控多功能管理机拥有多项“本领”，通过更换作业机具可完成耕地、施肥、修剪、收获等田间管理作业，而工作人员只需坐在电脑前点击屏幕或者操作手柄便可以轻松完成各项工作。
“从事采茶的年轻人非常少，60岁已经属于青壮劳动力，绝大多数的采茶工年龄在70岁左右。”农业农村部南京农业机械化研究所特色经济作物生产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宋志禹向记者介绍，目前研发的果菜茶园区域遥控多功能管理机，不单单是为了解决劳动力老化的问题，更长远的目的是改善作业环境、进行降低劳动强度，吸引青年劳动力回归，来从事果菜茶园的田间作业。
“谁来种、如何种”仍是根本难题
“我国现代农业发展已从1.0时代升级到4.0时代，面临着‘谁来种地、怎样把地种好’的重大问题，而智慧农业可以大幅度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资源利用率和土地产出率。”中国工程院院士赵春江在农业机械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论坛上表示，作为农业农机大省，江苏“十四五”期间，需大力发展智慧农业，通过智能技术提高人对农业系统综合管控能力，从而解决农村劳力短缺、人工成本高的问题。
何为智慧农业？如何实现？中国工程院院士罗锡文认为，智慧农业是能够实现信息感知、定量决策、智能控制、精准投入和个性化服务等五大功能的一种现代化农业生产方式，需要生物技术、智能农机、信息技术三大技术的支持。而无人农场是实现智慧农业的重要途径，无人驾驶是无人农场的一种支撑技术，是未来农机产业发展的趋势。
据了解，目前无人农场、现代果蔬园、智慧猪场、数字渔业等，在农业生产中均有正式投入使用的示范基园。例如在江苏泰兴烨佳的梨园，除定果和采摘环节外，已全部实现了机械化作业。“该梨园全年平均每亩节约人工10-12人，千亩果园每年节约劳动力成本近100万元。”江苏省农业科学院研究院常有宏说。
但农业农村部南京农业机械化研究所研究员陈永生观察到，现在一些蔬菜种植存在无机器可用，已有的机器存在生产效率低的问题，而更多的情况是很多人认为买机器并不划算。“无机可用、无好机用、有机难用，这‘三机并存’可能是长期的一个现象。”他说。
“智能农机优化了作业条件，提高了生产效率、土地利用率，但国内农田的宜机化程度普遍不足，山区丘陵多，种植模式多样。这些都不利于AI（人工智能）能力复制，降低了智能化的规模效力。”丰疆智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姚远直言，部分作物和农艺改良技术难度大、成本高，改良作物推广力度不够，也导致智能化农机难以施展拳脚。
如何实现省力化、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对此，陈永生建议，要充分发挥行业专家组的作用，大家在一起研讨形成一种合力；统筹开展高标准蔬菜基地建设；强化关键技术装备多学科联合攻关，特别是实现产前、产中以及产后全产业链装备；制定完善蔬菜机械化生产技术规范；完善蔬菜机械财政购机补贴体系，实现优机优补。
智能农机走进田间地头还要几步？
“农机展我们每年都来，从早期的机械化、自动化到现在的智能化成为发展趋势，作为参展商，我们看到农机的自动化程度已经比较高了，但还没有到智能化。”洋马农机（中国）有限公司销售部宣传推进课课长梁斌表示，现在有的是智能化产品，但缺乏智能化平台。“光靠一个厂是做不起来的，需要综合的配套。比如我们也有全自动无人驾驶的收割机，但在实际生产中它还做不到全自动，因为他会受到很多限制条件，并不能真正实现无人驾驶。
越来越多的参会者意识到，智能农机走向田间地头需要的是多方合力。除了传统的农机生产商外，聚焦人工智能等领域的公司正在加入这一行业。
丰疆智能产品开发主管张剑表示，在智能农机的操作数据接口上，可增加光传感器、摄像头、雷达等，成为设备的“眼睛”，帮助它们避开障碍物，让无人驾驶设备不仅仅只停留在实验阶段，而是真正地走入田间。此外，目前丰疆正在同其他品牌、厂家积极沟通，争取早日达成一个共同的接口，大家都可以在上面获取数据、进行二次开发等。
科乐收农业机械贸易有限责任公司销售总监西蒙同样表示，GPS自动导航系统仅仅是智慧农业的一个开端，更重要的是如何实现精准作业。未来还需考虑的是当不同的机器一起农田干活时，如何来控制它们协同合作，实现一个完整的机械化作业链条。在他看来，电子化操作系统或许并不能代替驾驶员，未来驾驶员需要更多的培训，学习操作高端电子设备。
赵春江直言，与农机产业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农业机械化发展在研发能力、制造水平、产品质量等方面仍有较大差距，急需提高农业装备的智能化程度和生产性、稳定性。“未来，江苏要围绕着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三方面提升农机装备智能化程度。”他认为，机器智能的核心是计算，但光有算法不行，还要有数据，数据依靠物联网，包括通信、传感器等。
“当前江苏农业生产经营方式、基础设施条件、农村经济社会结构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农业稳生产、提效率、降成本、增效益的需求更加强烈，农业机械化、智能化、绿色化必将成为农业发展的新趋势。”江苏省农业农村厅厅长杨时云表示，“十四五”期间，我省将围绕推动农机化全程全面高质高效发展，启动实施农业生产全程全面机械化推进、农机装备智能化绿色化提升“两大行动”，推动现代信息技术与农机化深度融合，加快绿色环保节能型农机装备与技术示范推广应用，全力打造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智能农机装备技术应用先行区。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洪叶 丁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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