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五山一水四分田”之称的湖州，自古生态禀赋优越，湖州人一度“靠山吃山”，脱贫致富。面对绿水青山还是金山银山的抉择，湖州有过阵痛，又“涅槃重生”。如今，国家级生态区县实现全覆盖、跃升为首批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的湖州，让“行遍江南清丽地，人生只合住湖州”的诗句再度成为现实。近日，记者走进当地，实地感受这个“两山”理念诞生地向“绿”而生的发展之路。
德清东衡村：“矿产大村”成了“中国钢琴文化第一村”
走进德清东衡村，映入眼帘的是青瓦红墙的排屋，古朴的别墅院落掩映于青山碧水之间，不远处的钢琴工厂里不时传来悠扬琴声，一幅现代乡村的美好图景在眼前铺展。
而将时钟拨回20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矿坑遍布、满目疮痍的“矿产大村”。“1997年后，东衡村开挖矿山，鼎盛时期有矿山企业13家，年开采量达100多万吨。”东衡村党总支书记章顺龙回忆起村子的过去连连摆手，“虽然我们靠矿产挖到了第一桶金，每家每户甚至躺着都能赚钱，但是我们的‘绿’早就没了。”
从“炮声一响，黄金万两”的观念，转变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理念，东衡村用了10年。2009年底，东衡村下定决心关停全部矿产企业，并开展“变废为宝”工程，吃渣土、卖指标、还耕地，既填补了部分矿坑，又为村集体经济赚了钱，更创造了大片优质耕地。
由于湖州钢琴厂在东衡村“扎根”多年，周边已经形成了较完善的钢琴制造产业链，失了业的村民们纷纷转行钢琴产业。就这样，曾经粗枝大叶的“下里巴人”，如今干起了“阳春白雪”的钢琴制造；昔日触目惊心的废弃矿坑上，一家家琴音悠扬的钢琴企业拔地而起。
“别看我们东衡村不大，生产一台钢琴需要的8800个零部件都能在这里找到。”说起村里的钢琴产业，章顺龙话语中难掩骄傲，“现在，全国每7架钢琴里，就有一架是‘东衡出品’！”
浙北小乡村，钢琴大产业，近年来东衡村用成绩为自己换来了“金名片”。2016年，东衡村成为农村集体经营性土地异地调整入市试点，在村子南边规划了680亩建设钢琴众创园，致力打造“中国钢琴文化第一村”。目前众创园已有30多家钢琴企业入驻，仅租金一项，每年就能为东衡村带来1000余万元的收入。
庞大的规模效应，也让东衡村的钢琴走向国际。“就在上周，我们完成了施特劳斯品牌今年第一笔外贸订单。”浙江乐韵钢琴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此订单共有64台钢琴发往法国。
环境好了，琴声飘远了，村民的钱袋子也更鼓了。“现在东衡村760多户人家，有四分之一的农户入股钢琴产业，2019年村集体经济收入已经达到了2576万元，连续三年成为湖州市集体经济第一名。”章顺龙说。
安吉余村：从“卖石头”到“卖风景”
在余村村头，一块巨大的石碑被碧水鲜花环绕，正面镌刻十个红字：“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往来如织的游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在石碑前合影打卡。2005年，“两山”理论在余村诞生，15年间，余村从“靠山吃山”走向“富山养山”，从“卖石头”变成“卖风景”，从“石灰村”转为“美景村”，为践行“两山”理论留下了最生动的注脚。
隶属于安吉县天荒坪镇的余村，因境内天目山余脉余岭及余村坞而得名。全村三面环山，280户的村落，仅有38公顷农田，但却拥有400公顷富含石灰石资源的山林。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乡镇企业风生水起。短短几年时间，余村靠着山上优质的石灰岩，开矿山、办水泥厂，集体经济年收入高达300多万元，成为安吉县名副其实的首富村。1992年的时候，一名工人一个月工资能开七八百元。
卖石头赚钱，的确为村民换来了富裕生活，可带来更多的是生态的阵痛：污水横流、粉尘漫天，往日的青山绿水沦为了“穷山恶水”。“以前都穿不了浅色的衣服。每天干干净净出去干活，回来时身上好几层灰，有时候脸都是黑的，只能穿深色衣服。”余村原党支部书记鲍新民对当年村里严重的环境污染还记忆犹新。
2003年开始的三年时间里，余村陆续关停了矿山和水泥厂，开始发展休闲旅游。2005年8月15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来到余村调研。听取当地汇报后，对余村的转型给予了高度肯定，并首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当时听到总书记这么说，我就知道生态旅游的路子走对了。”鲍新民说。
开农家乐、建漂流项目、做乡村旅游……在鲍新民的带领下，余村村民摆脱“卖石头”的老路，奔向“卖风景”“卖生态”的新途。水清了，村子美了，慕名前来的游客也多了。如今的绿水青山旁，这个仅有280户人家的小山村，人均纯收入已由2005年的8732元增加到2019年的49598元，集体经济收入也从2005年的91万元达到2019年的521万元。
在2015年余村村民给习总书记的一封信里，质朴的言语中透着新生活的满满幸福。“我们是浙江省安吉县天荒坪镇余村的53名村民代表。今天来信是向习总书记报个喜。我们按照您十年前来余村讲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句话做了以后，如今过上了睡在梦中都会笑醒的好日子。”
长兴太湖龙之梦：在矿山边筑起一座“梦幻城”
这些天，太湖西南岸的一场古镇声光水舞秀在抖音刷了屏。视频中，古镇建筑群在水光交融里愈发金碧辉煌，伴随着时而舒缓、时而高昂的音乐，五彩水柱翩翩起舞，光柱穿越水柱在顶端散开，瞬间变幻成五彩缤纷的珠子洒下水面，水上歌舞则更让人如痴如醉，水上光影如梦似幻。凭借着这场声、光、水、电唯美交融的水舞秀，长兴的太湖龙之梦乐园成为了新晋的网红打卡点。
在“五山一水二分田”的湖州，地处长兴陈湾石矿的太湖龙之梦乐园同样诞生于矿坑之上。曾经，长兴是浙江的矿业大县，是长三角的建材供应基地，多年来稳居县域经济支柱产业的头把交椅。掘到了第一桶金的长兴，也为青山留下了一个个矿坑。
为废弃矿山盖上绿色，让矿坑变成美景。十年间内，长兴太湖图影旅游度假区对陈湾石矿进行了综合规划与整治，一幅生机盎然的生态图景就此展开。
从乐园上空俯瞰，沿着弁山山脉，至今仍能看到7个废弃矿坑。修整复绿后，矿坑中蓝盈盈的水，宛如璀璨的蓝宝石，镶嵌在矿山旁。“那么好的水质、那么好的水面颜色。把这一潭水组合到旅游景区中，这个产生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上海长峰集团董事长童锦泉在长兴县实地踏勘时，当即被石灰石岩壁和废矿坑形成的一潭清水打动了。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2016年，投资260亿元集酒店、古镇、动物园和马戏表演于一体的综合旅游项目龙之梦乐园最终落地长兴。矿坑水、图影水、太湖水三水环绕的龙之梦乐园，以水为亮点，依水造酒店、建码头，让游客在水中穿行，静静体会山水天赐的美景。
如今，这个长三角超大的旅游新城已初露雄姿，绿水青山也将真正蜕变成金山银山。随着嬉水世界及太湖古镇的开门迎客，2020年7月，龙之梦乐园共接待游客约100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约5000万元。
交汇点记者 沈佳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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